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延續承接原鞋類模具製造及鞋材開發設計,憑藉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創辦人林晉陞為了打破一句俗語「阻礙我們前進步伐的往往不是身上的千斤重擔,而是腳下那雙不合腳的鞋子。

運用這樣的理念,展現出我們將走在「沉、穩」的路程,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德行天下」。

從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發現人們只重視外形,卻忽略買鞋的初衷。

為了要穿的舒適、走的安穩,有人說:「一雙好鞋,更需要搭配一雙優質的鞋墊,才可以帶你到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一雙好的鞋墊。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顧客的需求

即便現今許多的鞋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進而將他從踏進社會後,所做的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全部整合之後

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

把乳膠材料與備長炭提高到更高的層次。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20多年來我們以臺灣為基礎,世界為疆界,正派經營、創新思維,陸續拓展國外市場提供高品質的產品,用熱忱、專業、誠信的服務態度成為顧客首選的事業夥伴。

而目前引進最新石墨烯加工技術,為鞋墊增加更多的可能性。

石墨烯是一種以sp2雜化連接的碳原子緊密堆積成單層二維蜂窩狀晶格結構的新材料。

具有優異的光學、電學、力學特性,在材料學、微納加工、能源、生物醫學和藥物傳遞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應用前景,被認為是一種未來革命性的材料。

第一,石墨烯對紅外光、可見光、紫外光的透光率均達97.7%;其透光性在較寬的波長範圍內都很好,被其吸收的光還能迅速轉化為其他波長的光。

第二,密閉性好。不透氣、也不透水,對強鹼、強酸等腐蝕性溶液有很強的抵禦能力;能有效抑制細菌的生長。

第三,強度高。石墨烯的強度是鑽石強度的2倍、鋼材的200倍,是已知硬度最高的材料。有人這樣打比方:將與食品保鮮膜薄厚一樣的石墨烯製品蓋在一隻杯子上,想用鉛筆頭戳破它,得一頭大象站在鉛筆上才行。

第四,韌性非常好。石墨烯是已知的最柔韌的材料,且抗壓力非常高。普通的石墨烯包裝袋可提起一輛2噸重的汽車。

而在生物醫學和物理學領域,研究發現大腸桿菌在石墨烯上無法生存,而人類的細胞卻能正常生長。

石墨烯的二維結構會與大腸桿菌上的磷脂分子產生交互作用,在拉扯下會使大腸桿菌破裂、無法存活。

這種物理性殺菌的方式,也不易像使用抗生素容易產生抗藥性,因此,可用於製作止血繃帶、抗菌服裝,以及食品、藥品等的包裝材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與全新石墨烯加工代工技術與你一起打攜手打造環保無毒的健康世界。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開發的產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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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內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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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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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不等同于平庸無味,是濃厚的情感,賦予了纏繞心境的豐富而樸素的思想和語言,平易近人,故而會顯現出平淡中的思致與情味,無需絢麗繽紛,仍然留存著淡雅與清晰,這個生命注定有其獨自的風韻。   平淡是人的自然本質,是不加修飾與雕琢的人生,時時顯得真切深刻,感悟出人生哲理。共處之時高亢而渾越,激蕩出生命本質;孤寂之時不顯山露水,舒緩中不落低沉。那一句句話語,渾厚而淡泊,平常而沒有曲折,讓那一次次感動,是在共處之時的話題,留存在素雅清晰的光陰。人生要耐得住明天的寂寞,過著安寧,人亦平和,意向單純風俗樸實,質本潔來還潔去,給人平平淡淡的生活,增添深情而悠遠的感受,于平淡之中自會涌現出天成之趣。外表平淡而內含深意。所以說,平淡并不容易做到。故而三國魏劉劭《人物志九徵》曾經說到:“是故觀人察質,必先察其平淡,而后求其聰明。”   平淡的一生,少有瀟瀟灑灑的輝煌,但是擁有最多的還是平平淡淡的柔美。人與人之間是最需要一種平淡的平衡,愿這種平淡在悄然無息之時,仍呈現無處不在的恬淡心緒。每一個平淡的日子過得瀟灑地走過四季,傾盡一世,念念不忘的事情太多太多注入了情感的投入,無需離奇,相處在生活無限極至的詩情畫意的波瀾里;無需擺設,只需要全身心的把每個細節,溫柔了每一個最嚴酷寒冷的平淡時刻。平淡的主題愈合詩意的句子,想古思今,如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句短而簡,在平淡中蘊含著深意。猶如一幅畫作,品味出寓意深厚,耐人尋味的境界,在蕭疏平淡地宛似欣賞大自然的一點風景,而讓心里留下很多的空白,于無奇之中的遐思時刻,才回憶起王維的那句“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心中都會擁有平淡的力量。   每個人各有其的不同的生活方式。你羨慕他人的你快樂和幸福。可能他還羨慕你在紛繁忙碌的塵世中,擁有的這份平淡呢。其實,平淡的舒暢有它特殊的內含。此時此刻需要用心品味,如寧靜、安祥、雋永、深沉混合的清水,澆灌在焦灼干裂的心田上,讓那些成長的幼苗,在達觀平淡中任憑風吹浪打,在勝似閑庭信步的悠然中,不急不燥不卑不亢的成長著。   平淡是生生世世不停留的目標,身在其中有所追求才是高雅快樂這一簡單道理。蕓蕓眾生大多數都是凡人,但在人生中要努力去做個賢人,不被物質生活所累,自始至終保持心境的一份平淡。   生命的意義越接近平淡,內心的世界越靠近燦爛。歷經了世事無常的智者,最終會領悟到,太過張揚虛無的東西,必定會聲勢弱減的。生活本就該如此閑適,擁有超然于物外的風度,平淡而含蓄,悠然而自得,真正是充滿情趣盎然,是一種平淡對待得失,冷眼看盡繁華的人生態度,是歷練一種涵養、是從容一種淡定。擁有平淡,就會擁有一個充實而豐碩的人生!(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10我喜歡

人的一生,大多時候總在尋找那個可以給予溫暖的人,等找到時才發現,那個苦苦尋覓的人就是自己。   不是歲月無情,也不是它曾經厚過誰,或是薄過誰,是心已經禁不起世間太多的薄涼。   歲月可以磨去你的棱角,讓你光滑如鏡;也能剝去你的鉛華,但卻擦不掉留在心里的銹跡。   一路走來,每個人的生命里,都會留有不可避免的遺憾。不用后悔,別忘了,時間可以沉淀一切。而那份深切的懂得,正是沉淀過后最真實的情懷。   人間最真的情感是平淡中的相守,不管在身邊,還是心里,都是一份生命里最珍貴的擁有。   世上最美的花,不是夏天鮮艷的玫瑰,而是開在心里的在乎。(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世間最好的溫暖,不是嘴上的甜言蜜語,而是發自內心的關懷。   生活的不易,讓我們不得不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的活著,為家人,為愛人,也為自己。   人這一輩子其實需要的并不多,只要有個溫暖的家,親人都在,朋友都好;心情不好時有人能懂,委屈的時候有人能安慰,就夠了。   很多時候,不是我們不懂,而是早已知道注定的結果;很多事情,不是我們無能為力,而是經受不起世態炎涼。   很多事情等你弄明白了,人生或許已經走過了一大半,剩下的日子怎么算也劃不來。所以,與其苦了自己,不如從現在開始,就對自己好點。(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同樣的付出,卻可能有不一樣的結果,盡力了就好,不要為難自己;不一樣的起點,也可能與別人有一樣的人生,你不比誰差,別小看自己。   生活,總是讓我們苦著,累著,卻繼續著;而所有的結局,就是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讓我們不得不痛著,忍著,卻笑著。   歲月的磨礪,讓我們總算是看清了人生,開始懂了生活的苦與累。禁不起折騰就停下,不要總看著別人比自己好,苦了自己,也讓家人看著難受。   有些話不是我們不說,是說了也沒用,或許讓人覺得反感,反倒不如沉默;有些事情不是我們不做,只是做了人家也并不見得領情,不做比做更好,省得最后還落下埋怨。   總是在明白之后才懂得,對于生活,我們需要的只是一米陽光;總是在鮮花盛開的季節,才想起回頭看看,而那些走錯的路,依然綠草如茵。   經歷了太多的風雨,才知道凡事得對得起自己,因為畢竟歲月不曾饒過我們。   都說人生復雜,其實生活也很簡單。因為,活著,健康就好;生活,快樂就行。無論活得怎樣,只是別忘了善待自己。 +10我喜歡

泣血的石斛花     作者:衛本興     主編:非   魚                         一   黑棕色的匣子靜靜擺放在一塊鐵銹紅的絨布上,在日光燈的映射下泛著冰冷的光。 難以相信,一個不足一尺見方的木盒子竟能容放下如此強健、魁梧的身軀。張茜左臂被攙扶著,右肩斜倚在大廳的立柱上。她凝視覆蓋著黨旗、四周擺滿鮮花的那個黑棕色匣子,仿佛又看到了他安詳的面龐。張茜的淚水早已淌干,直到現在,當她望著眼前現實的一切,她才從夢的世界里蘇醒過來:他真的不在了,不知有沒有留下遺憾。                        二   前天上午,張茜正忙著為單位將要舉行的會議打印會議文件,同事小舒拉開打印室的門探頭進來: “茜姐,電話。”隨后她又神秘地低聲道:“男的。” 張茜不禁一愣:男的,難道是他?可是半月多前才接到他寫的信啊。信上說,他們又要往前開拔了,雖說信要在路上輾轉半個多月,但是無論如何,他也是不可能回來的。 “喂,張茜嗎?”一個沙啞的男聲,“我是全生。” “我是。”原來是王坤的姐夫。 “你一會來家里一趟。” “什么事?”單位要開會了,張茜這兩天特別忙。 “你…… 你來了再說吧。”姐夫欲言又止。“啪”的一聲,電話掛掉了。 張茜聽得出,全生像是克制著什么,他從未這樣一板一眼地說過話。張茜匆匆請了假,往王坤姐姐家趕去。路上,她一直都在苦思、猜測著,然而她怎么也沒有想到竟然是王坤他為了救戰友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和平環境中生活的她從未聞到過戰火硝煙,對戰爭的殘酷她太缺乏了解了。 “王坤犧牲前,吩咐不讓告訴你,可我想還是告訴你的好。他救的那個戰友堅持要求在你們母校召開王坤的追悼會,這樣你遲早都會知道的……” 頃刻間天塌地陷,張茜血液一下子凝結,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恢復知覺,但神智一片茫然…… 她不相信、不相信,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么輕易地走了、離別了人世,他一定活著、一定活著……她凝視著花叢中的骨灰盒,仿佛聽到了匣子的炸裂,聽到了他那倔強的聲音:“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三   “張茜,開會了。” 禮堂大廳已擠滿了人,張茜竟一點也沒有發覺。她挽住王坤姐的手臂,緩步向家屬站的地方走去。當她們從最前排走過的時候,她發現了他,她母校的工宣隊吳根,不禁愕然。  吳根呆立不動地站在那里望著王坤遺像,嘴角微微抖動著,似乎在那已失去光澤的眼角里還有幾絲淚花。不到十年功夫,吳根也老了,他已不再是當年在講臺上講課的那位一臉正氣的工人師傅;歲月,不僅僅是歲月,在他的額頭刻下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皺紋;他腰也駝了,古銅色的面龐已變得有些蒼白。 “小坤救的就是他兒子。”王坤姐看了一眼吳根,對張茜耳語說到。 忽然張茜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感激吳根在王坤魂靈安息的時候來到這里,可王坤為此付出了多大代價啊!   “我和王坤一同上的軍校,一同報名上的前線……” 致完悼詞,家屬代表講了話,最后是王坤生前戰友,也就是王坤所救的那個副連長吳紅——吳根的兒子介紹王坤生前事跡。看著吳堅那酷似吳根的面龐,聽著那字字帶血的陳述,張茜眼前交替出現了一幅幅年代不一、氣氛迥異的畫面。這些畫面有的是那樣古老,那樣久遠;有的卻顯得如此親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四   天熱得出奇,雖然教室高在三樓,卻感覺不到有一絲風兒吹過。和樓一般高的那顆槐樹也像是害了熱病,打著卷的葉子掛著塵土;枝條紋絲不動,無精打采地低垂著;樹上那只老蟬也像是被傳染了,左有聲、右無聲煩躁地叫著,叫聲中夾雜著重重的鼻音……教室里同學們像一尊尊受潮的雕塑,臉上掛著汗珠,有的坐著、有的爬著。雖然教務主任昨天再三強調今天是工宣隊吳根師傅給他們上物理課,但仍有幾個同學早退了。已是上午的最后一節課,好多同學已收拾好了書包準備回家;張茜的同桌王坤仍在聚精會神地聽著課。 “在我講牛頓定律前,先把牛頓介紹一下。” 吳根頭發有些灰白,一副飽經風霜的面龐閃爍著金屬光澤;滿是老繭的雙手青筋裸露著。他顯得有些激動,聲音有些發顫。課前,工宣隊隊長會同學校原來的物理老師一起給他制定了講課方案,當然最后定稿的是工宣隊隊長。課前吳根還模擬試講了幾次,他深感這是組織上對他的信任,是毛主席革命路線的偉大勝利。他這個只上過掃盲班的苦娃子雖從未聽說過什么牛頓、馬頓,但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用鮮血捍衛這來之不易的革命成果。工廠里,他是一位根兒紅、聽黨話、立場正、覺悟高、手藝不錯的好師傅。 “牛頓,是我國古代一位偉大的科學家。” 王坤睜大了眼睛,同學們也都直起了腰。吳根一見同學們注意了他的講話,更來了精神。 “牛頓不僅是一位科學家,而且還是一位偉大的法家。”吳根照本宣科。 “瞎扯啥呢。”王坤小聲嘀咕了一聲,同學們也都“吃吃”地笑了起來。 “笑什么?”吳根看到同學們的神情發起火來,“你剛才說什么呢?”吳根指著王坤吼道。 王坤不顧張茜暗扯著他的衣角,呼的站起來:“牛頓根本就不是中國人,更不是什么法家。牛頓是十六世紀出生于英國的一位偉大的物理學家,上節課白老師已經介紹過牛頓了。” “你、你崇洋媚外。”忽然吳根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王坤。” “王坤……你就是王坤,怪不得啊,你爺爺原來是個國民黨軍官,解放前逃到美國了;你爸爸是反革命,自殺了。今天咱們沒完,一定要查查階級根源……”“啪”,吳根走出教室匯報去了。                         五   王坤以優異成績從軍校畢業,這時他接到了爺爺從美國寄來的信,信上說讓他到美國繼承遺產。同時從軍校畢業生中挑選學員參加中越自衛反擊戰的通知也在學校公布了。 “我報名了,你不反對吧。”王坤望著身邊這位漂亮的姑娘,當年學校一朵吸引眾多男生的花蕾。花兒已經盛開。 “你事前應該說一聲啊,即使你不給我說,也該和你姐商量一下。你媽病逝后,是你姐一手把你帶大,不容易啊。”張茜喜歡的就是王坤這種敢作敢當的勁兒。她深情地望著王坤,學生時代那透著倔強的文靜面龐已永遠消失了。是旅途的艱辛,還是故意有為,王坤寬闊的下顎和上唇上長出了黑黑的胡須。張茜不禁笑了,她想到了那甜甜扎人的一吻。 她挽著他,披著那讓人陶醉的細雨,在古城的馬路上慢慢地走著……已是黃昏,路旁商店已亮起了五彩霓虹。一座座建筑,倒影在水淋淋的地面,五光十色地映射出一個比實物更為美麗的圖畫;一個點狀的紅燈,給了大地一片紅暈;無聲的雨絲,飄飄灑灑;萬紫千紅的雨傘伴隨著它的主人,像夢一樣飄蕩在燈火闌珊處,…… “組織上考慮到我的實際情況,本來沒有批準我的申請報告,可我還硬是報了名。張茜,你想過沒有,也許這是我們最后一次散步了。” “別胡說。”張茜用手捂住王坤的嘴,“你答應我,一定要安安全全地回來,答應我!……”她使勁地搖晃著他的手臂。 “嗯。”他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他還想著那個令人懊惱的下午。   “收工了,收工了。”班長終于喊出了張茜和所有同學早已期盼著的話。超負荷的勞動,讓她再也難于堅持下去了。她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大口喘著氣,泥污沾滿了她的臉頰;她的襯衣已被汗水濕透了。她默默地算著,為期一個月的學農勞動還有幾天。 盡管班長和帶隊的吳根喊啞了嗓子,同學們仍沒有個隊形,他們實在是太累了。同學們像一群打了敗仗的士兵,稀稀拉拉地向駐地蹣跚走去…… 吃罷晚飯,男同學洗也不洗,就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床上,猶如一堆擱淺的橡皮魚。女生盡管也都累得邁不開步子,但多的也都打上一盆水,關上由教室改作寢室的宿舍門,洗著、擦著…… 王坤擦完身體、洗完臉腳,拿上一本書躲在墻角看了起來,可怎么也看不進去。他思索著,一個月的學農勞動就要結束了,他們受了那么多的累、流了那么多的汗,可干的是什么呢,平平整整的土地非要修成梯田狀。他驚嘆,這個世界是怎么了? “王坤,”班長過來喊他,“吳老師讓去一下。”他討厭班長那張臉。 王坤連忙將書塞在鋪下。他來到吳根的房間,一進門他就瞧見了剛來學農勞動時,給他們做過“憶苦思甜”報告的大隊黨支部書記。 “你昨晚到誰家?干什么去了?”吳根陰著臉,他不知道他的這個學生這樣做會給他帶來什么后果。 王坤愣了一下,隨即說到:“我也不知道去了誰家,我是給一個小學生講算數去了。”王坤奇怪,吳根問這個干啥?他怎么知道這事情?王坤想到了班長那張令人生厭的臉。 “你知道他們家是什么成份嗎?他們家解放前是這個村的地主。魚找魚、蝦找蝦,真是啥人找啥人。” 王坤想解釋一下:是那個小學生向別的同學問問題,那個同學不會才讓找他的。可他沒有吱聲,他知道解釋了也沒有用。 “你把你自進了他家門后的經過寫一下,交到我這里來。特別是他爺爺對你都說了什么一定要寫清楚。”吳根對王坤說完這句話后,征詢似的看了一眼支部書記,支部書記點了點頭。 ……                         六   戰斗已近尾聲,王坤率領戰士圍繞著無名高地,一步一步地向山頂搜索著。猛烈的炮火將山上高點的樹木都炸得只有齊腰高;越軍的尸體在戰壕里擺出了各種姿勢,他們為他們的大印之那夢想流盡了最后一滴血。環形戰壕里沒有幾個活著的人了,但他們仍小心仔細地搜索著,突然王坤似乎聽到一塊巨石背后有動靜,他迅速爬臥地上: “出來。”沒有動靜,他再次大喊一聲:“再不出來,就扔手榴彈了。” 終于一個大額骨、滿臉血污的越軍上尉從石頭后邊舉著雙手走了出來。 “通訊員,給我押下去。”王坤喊道。                        七   學校已基本停課了,雖然課還象征性的上著,但講課內容無非都是宋江是投降派、西門豹是法家什么的。學校的老師也只有在沒人聽課的情況下,才敢夾雜著講一些課本上的東西。 這天又是吳根的課,王坤知道他會講些什么,他讓張茜替他望著風,他偷看一會書。 然而這次王坤沒有再次幸運,吳根仿佛已有耳聞,他向他們坐著的課桌走來。 “看的什么書,交出來。”王坤沒有吭聲。 “交出來。”吳根將坐在走道邊的張茜拉出后,硬是將書從王坤桌斗中搶了出來:《菜花女》。吳根將法國文學家小仲馬小說《茶花女》中的“茶”讀成了“菜”。“難怪看得這么入迷,原來是黃色書。” “還給我、還給我!”王坤撲了過去,想將書奪回來。因為長期堅持鍛煉,王坤體格不錯,一下將吳根撞了個趔趄。 “你奪、你奪,讓你奪!”吳根惱羞成怒,一把將書撕成了兩半。 王坤氣急了,他兩眼噴著憤怒的火焰,他撲到吳根身上,對著他的手就是一口。 “啊,你敢咬人?”吳根氣急敗壞,班長將在隔壁班聽課的另外幾個工宣隊隊員及工宣隊隊長喊來了,他們一伙連推帶搡將王坤帶出教室,關進了操場邊那間存放體育器械的小屋。課是上不成了,同學們涌出教室,圍在小屋外邊。張茜嚇壞了,她后悔不該讓王坤看書。 小屋漆黑一片,長期未用過的各種器械散發著難聞的霉爛氣息。王坤用力搖晃著門,大聲喊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八   王坤已連續幾天沒有合眼了,他兩眼布滿血絲。戰士們已先后輪替著休息過了。可他,這個陣地上的最高指揮官卻像一臺機器,連續運轉了近七十個小時。一同守衛這個山頭的兄弟連連長開戰后不久就受了重傷,被送到后方,上級授權他全權指揮山頭上的兩個連隊。陣地所在的這個山頭不是很高,卻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戰略要地。被圍的敵人想從這個守軍人數不多、力量不是太強的無名高地打開缺口,求得一條生路。然而兩天多過去了,陣前那個號稱反美王牌的部隊在這個只有零點幾平方公里的陣地上傾瀉了那么多的炮彈,像波浪似的連續攻擊多次,陣地還是被牢牢地控制在我軍手里。 眼下,陣地一片沉寂,只有和風微微吹過,如果不是看到陣前那一具具面目猙獰的尸體,不是聞到隨著陣風一同飄來的汗臭血腥和被燒焦的林草味道,根本就感覺不出這里是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戰場。雖已是秋末,但地處亞熱帶地域的戰場仍是驕陽似火。靜寂大地上熱氣蒸騰著向天上飄去,遠處的青山不停地打著綠色、白色的細碎閃光;山下那片被灼熱陽光照耀著的田野里,石斛花和其它各色花朵伴隨著雜草一起在山風中搖曳著。 這是戰前的沉寂,每分鐘、每秒鐘的寧靜,都在孕育著一場更為慘烈的戰斗。王坤倚靠在戰壕壕墻上環望,幾乎沒有不掛彩的戰士了。有的戰士在清理武器,準備迎接下一場戰斗,他們拔掉手榴彈的安全蓋,一排排地擺放在陣地前沿;有的戰士躺在壕底閉目養神;還有的戰士吸著煙,煙圈從嘴里一個個地吐了出來,抽煙吐圈的多是一些老戰士。 王坤盤算著下一場戰斗該怎樣進行,副連長吳紅從戰壕的另一側向他走來,后邊還跟著兩個人。王坤連忙閉上眼,他知道吳紅見了他會說什么。 “老王,說什么你都得休息一會了,若有敵情,我們會叫你的。”吳紅對王坤說道。 “少廢話,到你的崗位去。”王坤不買吳紅的帳。 望著王坤那胡子拉碴、黑黢黢的臉,和已有些凹陷眼窩四周那一圈青色,他知道光靠嘴說是不管用了,這次他是有備而來:“通訊員、一排長。”喊出聲的同時,他抱住王坤的后腰,通訊員、一排長抱起王坤的兩腿,把王坤拖抱進早已備好的洞里,并將幾個大沙袋堵在洞口。 王坤被吳紅他們這意想不到的舉動給驚呆了,待他清醒過來,已被堵在了洞里,他用力推著沙袋,并大聲呼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王坤終究沒能在戰斗結束前合上一會眼。                         九   “你,你憑什么不讓我參軍?”王坤怎么也想不到,吳根這道陰影在他畢業后還是像魔影一樣緊緊地纏繞著他。在校期間,任憑他怎么努力,但都因吳根的一句話,他沒能加入紅衛兵組織,也沒能入上團。中學終于畢業了,他如獲大赦,他想這下可以喘口氣了。畢業后插隊竟因出身問題沒有地方愿意接收他,就業更是無門,靠著姐姐、姐夫那微薄的工資生活,他苦悶迷惘,暗恨自己一個血氣男兒竟呆在家里吃閑飯。秋季招兵的消息仿佛是春風吹進了他的胸膛,他興奮了。清貧的生活并沒有讓他像花一樣脆弱,而是造就了他一副鋼鐵般的身軀。 目測,體檢,一道又一道的關卡通過了,王坤就像一個快要沖刺到終點的長跑選手。平時白凈的臉龐上顯出少有的紅暈,一向不太愛說話的他,這幾日的話也多了起來。他望著抄家時偷藏起來的爺爺戎裝像悄悄地說: “我們家又要出來一個當兵的了,我一定要干出個樣子讓他們瞧瞧。” 然而王坤高興得太早了,吳根不知如何知道了他要參軍的消息,找到招兵辦負責人像背書一樣介紹了王坤家史,末了他對負責人說道:“你們怎么能讓一個國民黨軍的后代去當共產黨的兵?保衛共產黨的江山?”多么簡單的理由,多么正確的說教。招兵辦負責人雖然十分喜歡王坤,并且了解了他爺爺的情況,知道他爺爺是一個進步軍人,抗戰期間立了大功,雖然他爺爺不了解共產黨,也不贊同共產黨,但在打內戰時棄官從商了。他認為同是炎黃子孫,沒有必要兵戎相見。但這個招兵負責人仍沒有膽量在那個非常時期讓人抓住把柄。能讓王坤參軍報名并步入程序,雖是王坤姐夫托人的結果,但已讓他多日里提心吊膽了。王坤參軍的事告吹了。 “你這樣的人還想當兵,真是做夢。”吳根對王坤居然敢報名參軍感到不解。吳根可能忘了,當年若不是舅舅給他通風報信,他也早被國民黨抓壯丁了。 沉默,一陣長長的沉默。 “你等著,我不僅要當兵,而且要當個將軍。”王坤最后一字一句地向吳根說出了這句話。                        十   “你,你爸爸是個混蛋。”王坤被激怒了,他像一頭發狂的雄獅,咆哮著、怒吼著;他將手中的信揉成一團,用力向地上扔去,再用刺刀狠狠扎去……勝利后的喜悅心情被這封不平常的信件叨擾得云消霧散,他再次將刺刀向下按去,如果吳根在這,他一定不會輕饒了他,他已不再是那個只會用牙齒來宣泄內心怒火的中學生了,一絲鮮血從王坤那鐵青的嘴角流了出來。 吳紅驚呆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王坤會發這么大的火。王坤一向沉默少言,更少見用這種粗魯的語言罵人,再調皮搗蛋的士兵,他只要看上一眼,對方就老老實實的了。 吳紅戰前就接到了他爸爸的這封信,他怕當時給王坤看了會影響他的情緒,現在狙擊任務已經完成,他覺得對于這個完全可以信賴的戰友是不該隱瞞什么的。 吳根的信雖然寫得有些文理不通,但大概意思卻十分明確。他讓吳紅向組織匯報一下王坤的家史,并要求組織將王坤撤到后方去,再不就是要將王坤作為重點注意對象,如果組織對這些意見都未采納,吳根讓兒子親自監視王坤。 “你向組織匯報了這件事沒有?”王坤瞇著眼緊緊盯著吳紅,陰森森地說道。 “沒有。”吳紅有些膽怯。給組織匯報他想都沒有想過。同室操戈,他不敢保證王坤站在哪邊,但是面對吃我們奶水長大然后又背棄我們的異族侵入,他絕對相信王坤。 王坤望著吳紅那纏著繃帶已長出短發的光頭,心又軟了。他納悶吳根這個全身流動著陳舊血液,到處散發著僵尸味道的畸形兒,怎么會有這樣一個出息的兒子。不論是作為軍校的同學還是戰場上的副手,王坤都把吳紅作為自己最好的朋友。吳紅有頭腦、作戰勇敢。如果不是上次去他家送東西,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眼前這個勇武的軍人和吳根那個小人聯系在一起的。初見吳紅,王坤就感覺吳紅十分像那個人,但他不愿主動去問別人家事,而吳紅也不愿意提起他那個有著花崗巖一般腦袋的父親。王坤沒有想到,在他歸隊前吳根就給吳紅寫了這封信。   他還記得他去吳紅家的情景。 那是一個細雨霏霏的下午,他沿著一條古老的小巷,按照地址找到了吳紅的家。 隨著一陣鞋拖在地上的摩擦聲,門開了。 “你找誰?”一個蒼老的聲音。 “你是?……”王坤想說你是吳紅的父親吧。但當他看到站在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當年那個讓自己一遍遍寫檢查、寫檢討的吳根時,他把后邊的幾個字咽了回去。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形成了電影中的定格。 “你是吳紅的戰友吧,請進、請進。”吳根顯然沒有認出眼前這個一米八出頭的年輕軍官就是當年的王坤,他熱情地招呼著。的確,王坤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瘦弱的中學生了,幾年的社會磨礪再加上四年軍校的鍛煉,已使他成熟了。 “我不進去了,這是吳紅給你帶的東西。”王坤冷冷說道。他沒有看吳根,只是望著吳根身后那張掛在客廳正中的毛主席畫像。 “……”吳根被王坤冰冷的態度驚呆了,他不知這是為了什么,他呆呆地望著王坤。 “你,你是王……”他終于認出來他。雖然王坤的面貌體型已發生了巨大變化,但當他看到那讓他熟悉的眼神時,終于明白過來。 “再見。”可是當吳根剛剛明白過來,王坤已經走了,走進那無聲的雨絲中。                      十一   “走吧。”王坤望著眼前被押送過去的越軍俘虜,對還立在那發呆的吳紅說道。 戰斗已經結束,王坤他們勝在完成了阻擊任務。曠野山林還充斥著匆匆腳步聲、呻吟聲和遠處斷續傳來的呵斥聲;戰火的硝煙還再這一堆、那一堆地冒著,向湛藍的天空飄去;到處是血,到處是骯臟的繃帶;汗臭、血腥,爛肉臭、糞便臭再一次隨著熱風一陣陣迎面飄來……王坤感到一陣陣的惡心。 王坤走在押解俘虜隊伍的最后,他望著幾步開外的吳紅。雖然勝利了,可他們都笑不起來,他們在想著各自的心事。隊伍沿著兩座山間的小路向前走著。被槍炮聲驚嚇跑了的小鳥又回到了它們世代棲居的山林里,它們望著山下這條緩緩移動的黃綠色帶子,歡快地跳躍,高昂地叫著。 吳紅低著頭沉思,走在他右側的一位俘虜瘸腿走著,漸漸落在了吳紅身后。當他剛剛落在吳紅身后時,猛的彎下腰從小腿腿部拔出一把尖刀向吳紅脖子扎去。 “吳紅!”王坤猛沖幾步,一膀子將吳紅撞開,等到他再轉過身,一道寒光一閃,一把軍用匕首扎進了他那寬闊的胸膛。 這個越軍連匕首都沒有顧得上拔,一轉身向山上跑去。 “噠、噠、噠、……”一梭梭子彈向這個頑敵射去。 “嘟、嘟、嘟、……”又是一道道復仇的火焰。 吳紅及其他戰士都把槍口對準了這個家伙,他被憤怒的子彈攔腰截成了兩截,一頭扎在地上,一汪污血流了出來,浸入土里。 “連長!”通訊員向王坤撲了過去。 匕首是從左前胸扎進去的,鮮血透過軍裝,浸濕了整個前胸,也染紅了山間小路旁的石斛花。 “老王,……”吳紅泣不成聲。 是什么聲音這么遙遠;是什么東西掛在眼皮這般沉重;……王坤艱難地睜開雙眼,眼前閃耀著五色光環,他冒著血泡的嘴唇蠕動一下:“不要告訴張……茜。” 不知道王坤是不讓告訴張茜他犧牲的消息,還是不讓告訴張茜他是為了救吳紅而犧牲的原因。王坤臨行前告訴了張茜他常常提及的戰友是吳根的兒子。                    十二   “吳根,請你站到這,給大家念念這封信。”吳紅將已被刺刀扎了幾個洞的稿紙揚了揚,大聲向吳根喊道。 大廳里沉寂無聲,空氣仿佛凝結了,人們屏住了呼吸…… “吳根同志請你站出來。”吳紅那帶有一條長長疤痕的臉不斷抽搐著,他緊緊盯著低垂著頭的父親。 沉默,還是沉默。 “嚓!”吳根終于向前邁出了一步;“嚓!”又是一步。吳根走出人群,他那顫抖的雙手捧著什么……看清楚了,那是一本精裝小說《茶花女》;又是一步;是吳根從歷史螺旋的低回中走出來了嗎?……這是多么大的一步啊,跨過了一個世紀……吳根離王坤的靈柩越來越近了……   他,本來能成為一名將軍!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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